十个省区一个直辖市，六万多公里，他曾走南闯北，四海为家，看遍祖国大好山河，却唯独对平潭这座海岛念念不忘。他的大名叫李林，人称李哥，今年53岁，福州人。
为着四十年前与平潭的一面之缘，李哥来岚赴约。从千里之外的桂林，跨越千山万水，他在北港村的一间石头厝里，打造一处蓝染空间，拾植酿染，裁剪成衣。
蓝染，这项有着上千年历史的古老染色技法，以安静朴素的姿态，如今在北港村的一间石头厝里开出美丽的花。
扎根北港村 传承老手艺
走进北港村30-1号，让人有种闯进丽江小花屋的错觉。
推开木门，“蓝”扑面而来。只见深蓝色的棉麻上衣，藏蓝色的拼布挎包，还有浅蓝色的绣花布鞋……深深浅浅的蓝色，宛若一片海洋在流动。左拐进旁边的屋子，一个身穿蓝布衣的人，手持一根两米的竹竿，正在搅动一口大缸。
“这个是蓝染，我准备染一条围巾，现在先把染料搅动均匀，你们看——”原来染布前需要往里添加明矾、食用碱、酒和靛蓝等一些纯植物原料，把染缸里的活性物质吊起来，才能使用。顺着李哥手指的方向，看到蓝到发黑的颜料在缸底沉淀，当下顺着竹竿转动的方向旋转。
李哥继续解释道，根据所需颜色的不同，布料需反复下缸染色、出缸氧化多次，染好的布匹需要拿到室外，上架晾晒。在这小小的石头厝里，蓝染静谧却又疯狂，久远却又新颖。从染缸里捞出布料，短短几秒，就可以看到它生命的轨迹，经历四季枯荣，在空气中慢慢由黄绿变蓝，宣誓着生命轮回的绽放。
阔别四十载 重回海坛岛
水汽升腾间，氤氲出一脉悠远的茶香，就像李哥的旅程那么漫长。
“其实，我一直在找一座岛，找了四十年。”他说，走过很多地方，最让他念念不忘的是10岁记忆中的一座海岛，“那年，学校组织了一场春游，我们从福州出发乘坐轮渡到了一座海岛上玩，海中立着两块天然石头，让我印象深刻。”
经年流转，年少记忆已模糊，等李哥再次寻找这座小岛，却将它误记成了“湄洲岛”。相隔不远的两座城市，却屡屡擦肩而过。他时常到湄洲岛看一看，走一走，寻找记忆中的石厝沙滩，但是总感觉并不吻合。
怀着激动的心情，不久前，李哥在老同学的带领下，时隔四十年，再次来到平潭。“平潭已不是当初的模样，变化太大了，除了石头厝和石牌洋，几乎所有的风光都已经不是记忆中的样子……”李哥说，直到今年年初来到北港村，邂逅这一片石头厝和蓝色大海，心中一下子就确认了——这是自己余生要待的地方。
看中平潭海 天然又固色
他在北港对石头厝一见倾心，而且石头厝离海边近，风光无限，又满足了蓝染后期的固色需求。
“你看，海堤的尽头，崖边的第一栋石头房就是我的植染工坊。这里是北纬25度半，是植染的最佳场所，也许是纬度的原因，这里海水的温度和盐含量适中，植染的天然固色剂就是盐，用这里的海水洗布固色效果绝佳。”他说。
李哥将手中的棉麻围巾，往大海抛去，一起随美丽的抛物线渐渐落入海中。握住围巾的一端，任凭另一端在海水中晕染开来。一遍一遍地清洗围巾，颜色却越洗越亮。海水有些冰冷，李哥却自得其乐，过了10分钟，就洗好了围巾。
“一块布料往往要经过几遍、十几遍的浸染，才能最终完成蓝染，有时会一遍遍把蓝色染成接近黑色，甚至有些还要打磨、抛光、浆洗，将蓝变幻出各种姿色。掌握好蓝染工艺至少需要十几年经验。”李哥边说边将围巾展开来，只见蓝白相间的图案，深深浅浅的蓝色纹理，充满了海岛风情，让人沉醉在这一片蓝色之中。
醉心蓝眼泪 留守原动力
李哥坦言，没有想到，当蓝染遇上平潭蓝，竟然美得不可思议，这些都是在他的意料之外。
闲暇片刻，李哥穿着自制的蓝染衣物坐在店里，静静地缝制着小物件。后方的工作台一侧，堆满了蓝色的布料。说起这些心头好来，李哥可谓是如数家珍……
“你看，这个图案，中间留白，两侧是渐变的蓝色，大大的一个S字，像不像平潭的象鼻湾？”李哥笑着问道。从今年年初选定石头厝，落地平潭至今，不过两三个月，他已经走过这里许多村落和沙滩。
“听说平潭有蓝眼泪，守候一场蓝眼泪，是我留守在平潭的最大动力，我想把蓝眼泪的颜色，通过蓝染，留在棉麻布上，成为平潭蓝的印记。”在这一刻，李哥的眼里，闪着兴奋的光芒。
来源/平潭时报
文字/林祥鹭
图片/林映树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