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位热心乘客中,唯一的女性是“80后”的泉州市高级技工学校办公室科员陈培颖。事发时,她背靠公交车后门坐着,身后是售票员。当天晚上,下班回家的她将白天公交车上发生的事情发到微博上。
“我感到公交车开始减速,并且向左侧车道偏离,正常情况下,公交车应该偏向右边的车道,因为右前方不远处是公交站,就在我觉得不对劲的时候,售票员大喊‘不好’!”
陈培颖这时发现冯永平软软地往右瘫倒,“当时是中午,天气很热,我还以为司机中暑了。”
大家觉得公交车停在路中央很危险,想让会开车的蓝衣男子把车开到路边停下。
“司机昏厥后倒下去的位置,正好挡住了驾驶座右边的通道,想靠边停车,必须将司机挪开,这是我们第一次试图挪动他,我在他背后搬动,三个男乘客在侧面,但没有成功。”
后来,冯永平的身体渐渐从座椅上滑到了地上,堵住了刹车板、油门,“三个男乘客用尽全力,把司机抬起,平放在一旁座椅上。”
我来说两句
“刹车哥”“红衣男”
我们都在找你
蓝衣“刹车哥”和“红衣男”一直没露面。陈培颖回忆,“刹车哥”和她一样,在晋江机场上的车,目的地似乎是南安水头。
“我在晋江机场等16路开车,先是看到司机提着两桶水在车后方加水,后来看到蓝衣男子提着两个行李袋,在跟一位的士司机交谈,言语中好像说他要去南安水头。”
陈培颖回忆,后来蓝衣男子没有上出租车,先她一步坐上了冯永平驾驶的16路公交车。
而“红衣男”说的是普通话,不清楚他从哪里来,要到哪里去。
妻儿的追忆
他是一个很有责任心的人
妻子郭慧莲说,儿子是高三学生了,丈夫本想明年在老家买房子,再干几年就回家。
独生子冯豆说,事发当天,他原计划上午收拾行李,下午坐爸爸的车陪陪他,晚上买票回江西,要开学了。
爸去世当天
是独子返乡开学日
17岁的冯豆是冯永平唯一的孩子,新学期就读高三了。2008年,冯永平只身一人来到泉州开车,郭慧莲留在老家照顾儿子。今年他从老家返泉时,郭慧莲跟过来打零工,同时为丈夫洗衣做饭。
在泉州,冯豆住在暑期打工的厂里,虽然跟父母住得近,但他每隔一两天就给冯永平打电话,一打就是四五十分钟。“我喜欢把一天发生的事情告诉爸爸,爸爸会关心我的学习,他从不说自己在外的辛苦。”而冯永平出事当天,原本是冯豆回老家上学的日子。
认真的司机
开车不接电话不聊天
“你该去上班了,快迟到了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
如果冯永平上晚班,第二天早上他会比郭慧莲晚出门,他总是催促妻子赶紧去上班。郭慧莲没想到,前日清晨,夫妻俩这样平常的对话,竟是永别。
郭慧莲和冯豆都知道,平时嘻嘻哈哈的冯永平,在开车时很严肃。“他不让我在上班时间给他打电话,说接电话会分心,不安全。”
不但如此,开车时,不论妻子还是儿子在车上,冯永平都不跟他们聊天。郭慧莲回忆,“有时候我忘记了,开口跟他说话,他会立刻打断我,让我别吵他”。
同事们的缅怀
他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
老乡们说,45岁的冯永平是江西遂川县人,2008年从老家到泉州做老本行——开车。
生命终结前
路过同事以为他在修车
守灵的几个同事,是平时跟冯永平关系不错的老乡。肖友生是其中第一个知道冯永平出事的人。他和冯永平租住的房子相隔10米,每天下班后,既是同事又是老乡的两人总会相约走路回家。
最令肖友生难过的事情是,事发时,他开着801路公交车,同向经过冯永平停在路上的公交车,而他却不知道冯永平已经出事了。
“我开着车经过事发路段时,看到永平的车,就鸣了一声喇叭跟他打招呼,他没有回应,我的车子开到跟他驾驶室平行的地方时,看见他趴在车内,还以为是车子电路板坏了,他正趴着检修。”
前方就是红绿灯路口,肖友生不敢停留,向前开去。
“没过多久,我就接到电话,说永平被送到医院了。”肖友生的声音哽咽了起来。
为人直爽
老乡们跟着他来泉州闯荡
几个同事都说,冯永平生性直爽,没有坏心眼,大伙儿都特别相信他。
“我们几个人,都是经他介绍到泉州开公交车的。”司机老袁说,他在江西开车时认识了冯永平,后来,冯永平到泉州开车,觉得待遇比家乡好,就推荐老乡们来公司。
“他人好,说话不拐弯抹角,所以听他说泉州开车好,我们想都没想,就大老远跑来了。”
冯永平出事时,临近司机们的午饭时间。司机们听到消息后,做好交接班工作,就陆陆续续赶到泉州市中医院。
“我老婆给他买了新西装、衬衫、领带,他爱干净,我要让他干干净净地走。”肖友生哽咽着说,他亲手给老友换上新衣服,“在那种情况下,他心里还装着乘客,想靠边、想减速,做了一个驾驶员该做的事情”。